殿角更漏声突然清晰,乔瑾这才发现暖阁里只剩她和阿瑶两人。
龙纹屏风后静悄悄的,连皇上惯常批阅奏折时玉扳指划过宣纸的沙沙声都没有。
她指尖摩挲着被角,忽然触到一片硬硬的金箔——不知何时被扯下来的床幔流苏,此刻正扎在掌心,像根拔不掉的刺。
“皇上……”她刚开口,阿瑶便猛地跪下,发簪上的东珠坠子磕在青砖上碎成两半。
阿瑶抬头时眼眶通红,喉间像堵着棉花:“皇上卯初便去了御书房,临走前让奴才们……让奴才们别吵醒姑娘。”她盯着乔瑾颈间滑下的丝帕,突然发现那片淤痕边缘,还留着半圈齿印,像被人狠狠咬住过,许久都没松开。
雪梨汤的甜香混着殿角残香,在暖阁里织成张黏腻的网。
乔瑾捧着瓷盏的指尖发颤,忽然看见阿瑶袖角露出半截焦黑的帕子——那是她昨夜被扯碎的茜纱小衣残片,边角处还绣着半只没完工的银线蝴蝶。
窗外传来宫娥清扫落叶的簌簌声,惊起几只栖息在檐角的麻雀,却惊不散弥漫在殿内的,属于帝王的沉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