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听见脚步声渐远,才睁开眼。
绿萝捧着药碗进来时,发现自家娘娘正对着空香炉发呆,指尖轻轻摩挲着案头的白梅——那是从御花园折来的,没有半分香气。
“娘娘,该换药了。”绿萝的声音里带着心疼,看见乔瑾膝头的青紫比昨夜更深了些。
乔瑾任由她掀开里衣,忽然轻笑出声:“你说这新香炉,是不是和宁贵嫔宫里的一模一样?”
绿萝手一抖,药膏差点泼出来。
她望着乔瑾眼底的清亮笑意,忽然想起昨夜更夫打四更时,娘娘攥着断红绳说的“烧尽了也就散了”。
此刻晨光里,那截红绳正系在白梅枝上,随着风轻轻晃动,像句未说出口的话。
“许是皇上想着娘娘喜欢。“她低声说。
绿萝抬头,看见乔瑾眼里有细碎的光,像晨露凝在草叶上。
乔瑾忽然指着案头的白梅:“把这花插在新香炉里吧,就算是”她顿了顿,“就算是给它添点生气。“
当鎏金香炉被抬进偏殿时,乔瑾正对着铜镜摘簪。
镜中女子的脸色比往日苍白,却多了分冷冽的清气,像雪后初晴的天空。
她忽然想起上一世临终前,手里攥着的红绳早已烂成碎絮,而此刻腕间空无一物,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绿萝,”她轻声说,“去把偏殿的窗户打开吧,让风把这鎏金的味道散散。”
晨风吹进偏殿时,香炉上的凤凰尾羽轻轻颤动,惊飞了枝桠上的白梅。
——
不多时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乔瑾指尖捏着银耳莲子羹的汤匙,腕间青筋因彻夜未眠微微凸起。
窗外树影在案头晃出细碎的光斑,她望着碗里沉浮的莲子,忽然想起昨夜更漏声里,自己数着香炉里最后一炷香燃尽的时刻。
绿萝捧着软垫过来时,见她眼下青黑如墨,鬓边碎发黏在冷汗微湿的额角,不由得将软垫往她腰后又塞了塞。
“娘娘先用些粥吧,昨儿一宿没合眼……”绿萝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被乔瑾抬手打断。
她望着鎏金窗外逐渐西斜的日头,只觉得喉间泛起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