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当周公公捧着明黄圣旨踏入翊坤宫时,宁贵嫔正在往护甲上描丹蔻。
鎏金护甲刮过青花瓷瓶发出刺耳声响,她盯着圣旨上“云香阁”三字,忽然将朱砂笔摔在地上:“皇上这是为了个低贱的嫔妾,打本宫的脸!”红色颜料在金砖上蜿蜒成河,像极了乔瑾昨夜咳出的血沫。
消息传到景仁宫时,乔瑾正在替君景珩补那支断了笔杆的狼毫。
绿萝捧着蜜渍金桔进来,眼尾压着笑:“娘娘可知,宁贵嫔搬去云香阁那日,轿辇路过梨花巷时惊了马,险些摔进荷花池呢。”铜盆里的金桔浮浮沉沉,乔瑾望着水面映出的自己,眼角青黑已淡了些,却仍像团化不开的墨。
窗外忽然飘来几片柳絮,落在她新换的藕荷色裙裾上。
乔瑾捏着狼毫的手顿了顿,笔尖在“君舟民水”四字上洇出个墨团。
她忽然想起君景珩说“你的对错,只有朕能定”时的眼神,那眼底翻涌的暗潮,像极了那年御花园暴雨,他背着她蹚过积水时,眸中倒映的闪电。
鎏金暖炉“噼啪”炸开,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
云香阁的琉璃瓦在月下泛着冷光,宁贵嫔猛地将鎏金茶盏砸向廊柱,碎瓷片溅在青砖上迸出脆响。
“乔瑾那个贱人!”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丹蔻刮过窗棂上的冰裂纹,“不过是仗着皇上一时心软——”
“娘娘息怒”贴身宫女翡翠捧着狐裘上前,话未说完便被甩来的胭脂盒砸中额头。
朱红色膏体顺着她脸颊滑进衣领,在月白中衣上洇出团污痕,像极了三日前乔瑾跪在梨花树下时,膝头渗出的血。
“息怒?”宁贵嫔忽然尖笑,抓起妆奁里的东珠耳环掷向铜镜,“本宫再怎么着,也是太后的侄女,也是皇上的宁贵嫔,乔瑾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本宫的脸,本宫可是太后——”话音戛然而止,她盯着镜中自己散乱的鬓发,
忽然想起今早给皇后请安时,看着她的眼神里藏着的讥讽,像在看个跳梁小丑。
夜风卷着枯叶扑进窗棂,吹得烛火明明灭灭。
宁贵嫔望着案上冷透的膳食,忽然抓起青瓷碗砸向门口。
碗沿擦着小太监的鼻尖碎裂,热汤泼在对方鞋面,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