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皇后娘娘。“乔瑾屈膝时,余光瞥见地上摔碎的青瓷碗,残片上还沾着几丝百合花瓣。
云美人躺在床上,双颊毫无血色,鬓边插着的珊瑚珠钗歪在枕上,像朵被暴雨打残的芍药。
“宸嫔来得正好,“皇后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异样的平静,“太医院说,云美人所中之毒与你前日献给各宫的蜜渍金桔,用了同一种糖霜。”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
元充仪的护甲深深掐进掌心,贤妃挑眉望向乔瑾,屏风上的鎏金花鸟在烛火下扭曲成诡谲的影子。
乔瑾却注意到云美人指尖紧攥着半块帕子,帕角绣着株未完工的桂花。
“启禀娘娘,”她向前半步,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玉簪,“臣妾的金桔是托内务府周嬷嬷制的,昨日分给各宫时,臣妾的丫鬟回来禀报说,云美人说嫌甜,只尝了半颗”
她忽然顿住,目光落在皇后手中的血绢上,那血迹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且百合莲子羹性凉,若与螃蟹同食怕是神仙也难救。“
贤妃的茶盏“当啷“坠地,碎瓷声里,乔瑾看见云美人睫毛轻颤,眼角滑下滴泪,正落在那半块桂花帕上。
殿外忽然传来更鼓声,已是子时三刻。
“传内务府彻查膳房流水,”皇后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云美人身边的贴身宫女暂且押入慎刑司。”
君景珩踏入暖香居时,明黄氅衣上还沾着檐角滴落的雨珠,腰间玉带扣在廊下灯笼的光影里泛着冷光。
他甫一跨过门槛,声音里带着几分少见的冷冽:“云美人如何了?太医怎么说?”
皇后扶着鎏金香炉缓缓起身,素白裙裾扫过青砖上蜿蜒的缠枝纹,面上虽端着凤仪,眉峰却凝着几分郁色:“皇上且宽心,太医说暂无性命之忧,孩子也是保住了,只是……”
她指尖轻轻按在香炉边缘,铜炉里的沉水香正腾起细烟,“只是今日卯时她用了一盏百合莲子汤,里头混了大量蟹粉。”
“蟹粉?”君景珩瞳孔微缩,袖中手指骤然捏紧,“谁不知道蟹粉性寒,孕妇忌用!”
他忽然转身,腰间玉佩撞在桌角发出清脆声响,“掌膳的厨子呢?立刻押来审问!还有——”他目光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宫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