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帅若知我如今在这朝堂上如履薄冰……”他按住腰间玉佩,忽闻身后有人低语:“御史台新弹劾了户部左侍郎……”
话音未落,沈砚已转身扣住那人手腕,待看清是同科进士李明远时,才松了力道:“明远,这种话以后莫要在宫外说。”
看着对方袖中露出的弹劾副本,他忽然想起乾元殿梁上悬着的“正大光明”匾额,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可知今早我在殿内,看见陛下案头放着的不是奏折,是本《韩非子》?”
李明远脸色微变,沈砚却已松开手,将茶盏递给路过的小太监:“劳烦转呈陛下,臣谢恩。只望这茶……”
他顿了顿,望着西沉的日头将自己影子拉得老长,“能如陛下心中所想,苦后回甘。”
暮鼓声声里,他拂袖踏上朱雀大街,听着身后宫墙内隐约传来的丝竹声,忽然摸出袖中皇帝今早赐的鎏金镇纸——底面刻着的“戒急用忍”四字,此刻硌得掌心生疼。
“戒急……”他低声重复,抬头看见街边孩童追逐着纸鸢跑过,那鸢尾上“风调雨顺”的题字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只是这天下事,又有多少能容人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