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之前,贺瓷想过无数种可能,她们会吵架会争执,唯独没有料到姐姐会对她动手,毕竟父母在世时都没有这样打过她,最严重的情况不过是用戒尺敲手心。
她只是想回国,想回到有亲人的地方,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吗?为什么贺苑要这样对她?
贺瓷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哭得不能自抑,一辆车缓缓驶来,在她的身边停下。
车灯将她周围完全照亮,她原先藏在黑暗中的情绪也无所遁形,贺瓷眯着眼睛去看车牌,很陌生。
后座的车窗降下,裴寂手肘支在车窗上,说道:“怎么又把自己淋成小狗一样?”
之前两个月都没见几次面的人现在连着两天遇到,倒也是稀罕事。
贺瓷刚在贺苑那儿受了一肚子火,此刻情绪乱糟糟,脑子晕乎乎,也顾不得上下级之间的地位差,破天荒地顶嘴道:“哪里来得‘又’?裴总怕不是记错人了。”
还不等裴寂说话,驾驶座的车窗也降了下来,男人很张扬的笑声逐渐清晰,“好久没见裴寂吃瘪了,我今天邀请了一些朋友来家里玩,就在前面那栋,你也一起来?”
看着男人陌生的脸,贺瓷吸了下鼻子,鼻音很重:“我不上陌生人的车。”
刚才哭得头有些晕,贺瓷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用手按了一下眉骨,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丢脸和秋夜的凉意,在心里祈祷着裴寂他们能快点走。
但事不遂人愿,车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很快,贺瓷头上的那片雨便停下来。
裴寂在她身前蹲下,递给她一把伞,露在衣袖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哭够了就回去吧。”
“裴总干嘛要用车灯照我?”贺瓷觉得好累,也不想再戴上社交的面具,她有些任性地没有去接他手上的伞,下巴垫在手臂上,偏头去看另一侧的灌木丛,小声嘟囔,“我的情绪都跑光了。”
“那我走,你继续?”
贺瓷扭头去瞧他,这回终于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点转瞬即逝的笑意。
贺瓷抿了一下唇,乖乖接过了裴寂手中的伞,说道:“谢谢裴总,又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