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只响起了半声,便戛然而止。那几名企图顽抗的将领,连同他们身边的几个亲兵,当场便被射成了刺猬,死状凄惨。
这血腥而又高效的立威,如同最冰冷的冬雨,浇灭了京营中最后一丝反抗的念头。
“我再说一遍,”梅春的声音,如同寒冰,“放下兵器,归建听令者,既往不咎!顽抗者,以赵贼同党论处!”
“哐当……哐当啷……”
兵器被扔到地上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
梅春没有再看那些降服的士兵,他提着人头,大步流星地走向中军大帐。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他用武力夺取了兵权,但在天亮之前,他必须为自己这场“名不正言不顺”的兵变,找到最坚实的“大义”靠山。
他立刻下令,命自己最信任的孝陵卫副手,带领主力部队,暂时接管京营的防务,并严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而他自己,则带着那十八名死士,和赵之龙的人头,消失在了南京城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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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史可法府邸。
作为南京朝堂公认的、最具气节的文臣,史可法已经数日未曾安眠。江南的乱局,留都的投降暗流,都让他忧心如焚。当管家通报,孝陵卫指挥使梅春深夜求见时,他心中一沉,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书房内,梅春屏退了左右,将赵之龙的人头和那份通敌的密信,一并放在了史可法的面前。
“史公,”梅春对着这位自己素来敬重的老臣,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国家危难,社稷将倾。有国贼欲献城求荣,梅铮身为太祖亲军,不敢坐视。昨夜,已擅自行事,斩杀赵之龙及其核心党羽。南京军务,暂为梅某所控。”
史可法看着眼前的人头和信件,听着梅春那平静却又充满了血腥味的话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颤声道:“梅将军……你……你可知,此举……此举乃是兵变啊!国法何在?朝廷体统何在?”
“学生知道。”梅春的回答,斩钉截铁,“但若不如此,今日的金陵,便已是沈逸那叛军的囊中之物!届时,江南糜烂,国将不国!学生请问史公,是国法重要,还是国家重要?是朝廷的体统重要,还是大明的存亡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