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年虽然沉默,但是玄色衣袍下的指节却渐渐泛白。
周身气压低得像暴雨前翻涌的黑云。
沈知念闭着眼深吸一口气。
她腕间的血痕突然灼痛起来,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窒息感泛上喉头。
那是种连挣扎都透着徒劳的绝望……
像被人攥住心脏浸在冰水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碎冰扎进血肉的疼。
“对,就是这样!她故意诬陷我!发疯诬陷我!”周明远突然拔高嗓音嘶吼,血污糊满的脸因激动而扭曲。
裴淮年往前半步,声线冷得像淬了冰:“按你说的,你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平白无故拿花瓶砸你,还要费尽心机诬陷?”
目光扫过来时,周明远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他本身就欺软怕硬,裴淮年周身的杀气比校场上的刀光还瘆人。
周明远早没了刚才的嚣张,只能梗着脖子骂:“谁知道这疯婆娘怎么想的!”
裴淮年下颌线绷紧,如同锋利的刀刃。
周夫人急得跺脚,转头就朝于氏斥责道。
“沈于氏!这就是你办的好事!你沈府的破事自己摆不平,何苦拖我们尚书府下水?!当初可是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明远娶沈紫燕为妻,就把沈知念一道送来做妾!”
“扑通”一声,于氏跪得膝盖生疼,抖着嗓子辩解:“我、我是看知念和离了,想帮她寻门好亲事……她就是有点小脾气……”
小脾气……
沈知念垂在袖中的手骤然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腕间伤口与布料摩擦渗出血珠,她却浑然不觉。
只觉得从指尖到心口都透着刺骨的麻木。
一直沉默的周尚书突然抬脚踹在周明远身上:“混账东西!就算你心仪沈姑娘,也该明媒正娶,怎能用如此下作手段?我就是这么教你的规矩?”
他转身时脸上已堆起笑,对着沈知念拱手道:“沈姑娘莫怪,三媒六聘我们定会补上。明远年轻气盛,许是听了旁人撺掇,又想着自己尚未娶妻……”
他顿了顿,直起身子:“若沈姑娘是不愿做妾才闹了脾气,不妨直说……”
沈知念唇角无声地牵了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