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还记得你要五两银子时的样子,\"王氏嘴角微扬,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小脸绷得紧紧的,说什么"钱生钱"的道理。\"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王氏的脸忽明忽暗。
陈恪喉头发紧,那些穿越者独有的记忆与情感在胸腔翻涌。
\"后来你要读书,周夫子说你天资聪颖,变着法子不要娘交束修。\"王氏继续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儿子官服的补子,\"再后来你说要给娘挣个诰命。\"
她抬头,眼中闪烁着骄傲的泪光:\"你都做到了。\"
陈恪的视线突然模糊。
他穿越以来步步为营,从放牛娃到状元郎,从修撰到学士,表面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
只有母亲记得每一个承诺,哪怕那些承诺来自一个\"异常早慧\"的孩子。
\"娘\"他声音嘶哑,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王氏突然握住他的手:\"你爹当年也是这样。\"
陈恪一怔。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农夫形象突然清晰起来——穿越后他从未刻意打听过这具身体父亲的死因,只知是早逝。
\"那年大旱,\"王氏的目光越过陈恪,看向虚空中的某处,\"县里派人催粮,你爹见不得乡亲们挨饿,带头抗税。\"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后来被衙役的棍棒活活打死。\"
烛火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陈恪胸口如压巨石,原主的记忆碎片突然闪现——一双粗糙的大手将他高高举起,笑声爽朗;血色黄昏中,一群人抬着个破草席回来,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
\"娘不恨他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王氏收回目光,直视儿子双眼,\"娘虽一介农妇,亦知恪儿所为不为自己,而为国家。\"
这句话如雷霆劈开混沌。
陈恪突然明白母亲深夜来访的用意——她看穿了儿子内心的挣扎,来告诉他:放手去做。
书案上的策论被墨汁浸透,那些关于土地兼并、财政危机、边患倭寇的分析已成一片模糊。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