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正伏案批阅文书,忽听门外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带着几分文人特有的韵律。
\"文长兄,别来无恙啊。\"陈恪头也不抬,嘴角却已扬起笑意。
\"子恒贤弟好灵的耳朵。\"徐渭一袭青衫立于门前,手中折扇轻摇,三缕长须随风微动,眼中闪烁着久别重逢的喜悦,\"我这一路紧赶慢赶,就怕误了你的大事。\"
陈恪搁下毛笔,起身相迎。
两人执手相看,杭州一别不过半年,却恍如隔世。
徐渭眼角添了几道细纹,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透着看透世事的睿智。
\"文长兄来得正好。\"陈恪亲自斟茶,\"苏州这潭水,比我预想的还要浑。\"
徐渭接过茶盏,目光扫过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看出来了。你昨日给胡宗宪儿子那顿板子,现在怕是已经传到杭州了。\"
\"胡部堂是聪明人。\"陈恪轻笑,\"我特意留了余地,只打了二十板,还让人好生照料着送回去。\"
徐渭摇头晃脑,折扇在掌心轻敲:\"你啊,还是这般胆大包天。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正因如此,我才星夜兼程赶来。这苏州官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窗外一阵风吹过,桂花簌簌落下几朵,正好落在徐渭的茶盏里。
陈恪看着那金黄的小花在茶汤中沉浮,忽然想起金华乡的童年。
那时的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这江南重镇运筹帷幄?
\"大人。\"赵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陈恪的思绪,\"苏州守备陆承勋求见。\"
陈恪与徐渭交换了一个眼神。
徐渭会意,起身转到屏风后。
\"请他进来。\"陈恪整了整衣冠,端坐案前。
陆承勋是个四十出头的武官,身材魁梧,却因常年浸淫官场而显得有些虚浮。
他进门时脚步轻得反常,仿佛怕惊动什么似的,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下官参见府尊。\"陆承勋行礼时,陈恪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陆守备不必多礼。\"陈恪指了指下首的座位,\"本府初到苏州,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