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最是顺我心意,唯独此刻不在意我的死活。”
“孩子在我腹中,他便以为我不敢随他而去了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他如此狠心对我,我凭什么要顺他的意而活”
说到这里,她的泪再一次决堤:“段斯辰,你好狠的心你算准了我会依你心意而活,我恨你,我恨你”
她说着说着,又失声痛哭起来。
姜珩和盛无烬无言地站在一侧,看着面前一场痛彻心扉的离别。
哭了一阵,又恍恍惚惚地缓过来,痴痴地看着墓碑,却道:
“阿珩,我想看看雪。”
姜珩沉默着将手微微一抬,周遭空气的温度骤降。
毫无征兆的雪,在空气中不断凝结。
雪悠悠扬扬地飘落,像一场祭奠。
落了她满头满身,她却并不感到寒冷。墓碑的顶端也渐渐有了积雪。
她捏着一封信,重新倚靠在墓碑的怀中,就像一对白头夫妻。
那信封上,只写了四个字。
【吾妻亲启】
此刻,她才缓缓打开那封信,入目第一行,便再度泣不成声。
【吾妻筝筝:
见字如晤。
昔年瑶琴台,有神女高坐云端,一曲伏妖。
我与万千蝼蚁一同仰望着,妄做神女入怀梦。
我知道,卿乃天上月,我为人间蚁。我命短暂如蜉蝣,而卿千年又万岁。
我这一生汲汲营营,枉作聪明,唯有修仙一道,无能为力。
我不甘心,也辗转痛苦,平白累妻为我四海寻方,空误了修行。
我曾恨,明月高悬千秋万载,而凡人之命轻若蜉蝣。却又幸,皎皎明月独照于我。
即便这微薄的一生,短暂如朝生而暮死。可于我而言,这一生有明月相伴,便该不枉来此世间一遭。
可年岁渐长,我心渐惶。凡人百年,垂垂老矣,而卿芳容永继。
一念至此,已生魔障。
此一别,永世不见。却有子遗腹,唯盼卿珍重。
卿不擅画技,恐百年相忘,留画像一幅,也求与儿相认。
若恨我,即刻焚之,将我抛却干净。
若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