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慧见状,慌忙紧紧搂住满宝,用枯瘦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探进糊糊碗里蘸了蘸,然后凑到满宝嘴边,轻声哄着:“乖宝,尝尝,这是吃的啊,奶给熬了糊糊呢……”
杨秀秀这会儿心里也堵得慌,都是自家孩子,怎么可能不心疼。但是她强硬惯了,这会儿眼睛用力地眨了眨,把那点子酸涩使劲压了下去。
今儿个一早,杨秀秀死乞白赖地把王婶拽回了自己家里,就为了让她瞧瞧,有什么好法子能让满宝好起来。
王婶跟她是老交情了,看到她的面子上,给了几根珍藏的草药,杨秀秀端进来的这碗糊糊,就是家里剩下的糙米和着那草药一起熬出来的。
此刻杨秀秀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头也一直“阿弥陀佛”地求着漫天菩萨。
这满姑娘出生的那天,公社刚好颁布了新规定,产妇能凭证明领到两斤红糖两斤肉两斤鸡蛋,当时大家伙都笑说她生来就带福气,可谁知道,这还不到一年呢,这个“福气”好像就保不住了?
到底也是带了自家骨血的,杨秀秀想着想着,眼前也泛起了点模糊,便没有注意到,那半凉的糊糊触到满宝唇瓣的一瞬间晃荡了一下,一滴溅起的汤水正好擦过了她的左手腕。
而这会儿,那碗底像是起了什么反应一样,渐渐地凝起了一层浓浆,让原本稀稀拉拉的糊糊变得浓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