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挤在窄窄的伞下,她的香粉味混着油墨味钻进他的鼻尖。穿过潮湿的巷子时,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初到钱庄,也是这样的雨天,她撑着伞来接迷路的他,裙摆沾满泥点却笑着说“承宗哥莫怕,淑仪认得每条巷子”。此刻她的肩轻轻抵着他的臂弯,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盖在他身上的棉衾,暖得让人想落泪。
松雪斋的老板果然认得假票的墨香。“是上个月来的生客,操着镇江口音。”老板擦着眼镜,忽然压低声音,“买墨时露出半截漕帮腰牌,牌尾刻着三叶草——那是水云堂的标记。”林淑仪的手指骤然攥紧伞柄,他听见她小声说:“水云堂去年劫过我家的漕银……”
四、暗巷里的援手
抓捕行动在子时展开。苏承宗让林淑仪躲在巷口,自己跟着捕快翻墙而入,却不想中了埋伏。黑影从梁上跃下时,他听见她的惊呼混着伞骨断裂的声响——她竟不顾危险冲了进来,手中攥着父亲教她的柳叶刀。
“承宗哥,左边!”她的刀光在油灯下闪过,削落刺客肩头的布料。苏承宗趁机甩出账房的铜镇纸,正中对方手腕。倒地的刺客领口扯开,露出三叶草刺青,与假票上的墨痕严丝合缝。他忽然想起白日里她递来的真票,胭脂渍旁隐约有片三叶草状的水痕,原来早就在提醒他。
黎明时分,钱庄后院的桂花树下,王掌柜拍着苏承宗的肩膀大笑:“好小子,破了假票案,又得了淑仪的芳心,该涨工钱了!”林淑仪正给他包扎手臂的擦伤,指尖突然顿住,绣花鞋碾过满地碎银:“掌柜的乱说!我只是……只是怕假票坏了钱庄名声。”
他望着她低垂的睫毛,忽然想起她教他辨纸时,指尖划过宣纸的温柔:“淑仪,你知道吗?真票的暗记在阳光下会显朱砂色,就像……就像你昨日涂的胭脂。”她的耳垂倏地红透,手中的纱布差点掉进泥里,却听见他又轻声说:“其实,我早就记住了每一张真票的样子,因为每张票角,都有你磨墨时留下的香。”
五、账册里的茉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