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板好大的胆子。”船舱里,瘸腿老周转动着翡翠扳指,舱板下隐约传来漕帮弟子磨刀的声响,“摩根那帮人,上个月刚沉了三个私盐贩子。”
“我要借贵帮的‘水老鼠’。”苏半城扯下染血的裤腿,露出小腿上狰狞的旧疤——那是当年在南洋跑船时被鲨鱼咬的,“今晚子时,帮我潜进荣记的货仓。”
子时三刻,三条黑影如游鱼般潜入荣记码头。苏半城跟着“水老鼠”钻进四号货仓,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荣记为掩盖生丝的劣质,总在货箱里放香樟木片。他摸出随身携带的油纸包,将吴老三给的鸦片粉末均匀撒在几箱生丝底部,又从怀里掏出半块碎瓷片,在木箱内侧刻了个“苏”字。
“苏老板这是”水老鼠头目疑惑地看着他。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半城将碎瓷片扔进江里,“明早,荣记会收到和我一样的扣押令。”
五、会审公廨的博弈
三天后,上海道台衙门与英国领事馆联合开庭。苏半城穿着藏青缎面长衫,坐在被告席上,目光扫过旁听席——荣记三少正翘着腿嗑瓜子,摩根则与史密斯法官低声交谈,不时露出冷笑。
“被告苏鸿生,涉嫌走私鸦片”法官刚开口,就被苏半城的律师打断。
“尊敬的法官大人,”留着八字胡的陈律师呈上一叠文件,“我方有三点质疑:其一,海关查获鸦片时,是否有第三方公证人在场?其二,检测报告上的‘上海英商化验所’,实为摩根先生参股的私人机构;其三——”他提高音量,“就在昨日,海关同样查获荣记商行生丝藏毒,现场木箱刻有‘苏’字,显然是栽赃者混淆视听!”
法庭顿时哗然。荣记三少“腾”地站起来,瓜子壳喷了前排记者一脸:“胡说!我荣记”
“肃静!”史密斯法官敲了敲木槌,眼神却飘向摩根。此时,书记员突然呈上一封加急公文——英国驻上海总领事要求彻查海关受贿案,附件正是苏半城暗中寄给总领事的红皮账本复印件。
摩根的脸色瞬间惨白,雪茄从指缝滑落。苏半城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在发抖——这是赌徒输光筹码时的惯有动作。
庭审间隙,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