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凝视着跪伏在地的张泉涣,目光扫过他刻意熏染的衣香——那与她宫内的龙涎香竟有七分相似。
案头的密折还摊开着,上面详细记载着此人这半年来往太子乳母房中安插眼线的证据。
\"拖下去,杀了吧。\"苏槿轻描淡写地挥手,仿佛在吩咐处置一件旧物。
\"陛下!臣——\"张泉涣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吴悦的动作快如闪电。她一个箭步上前,带着铁护手的手掌死死捂住张泉涣的嘴。\"遵旨。\"她冷声应道,另一只手已扣住他的咽喉。
张泉涣剧烈挣扎着,昂贵的锦袍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声响。
他瞪大的眼睛里映出苏槿淡漠的侧脸——女帝正专注地批阅奏折,朱笔在宣纸上划出刺目的红痕,连头都未抬一下。
殿门重重合上时,苏槿才搁下笔。
她望向窗外盛放的木槿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的砚台,有些可惜,此人确实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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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朱雀大街的薄雾还未散尽。
百姓们踮脚张望,只见女帝的九凤銮驾竟破例出了皇城,缓缓停在城门处。苏槿一袭天水碧常服,发间只簪了支木槿银钗,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媳妇等候公婆。
\"来了。\"秦姜突然低声道。官道尽头缓缓驶来辆青篷马车,车辕上挂着串昭国特有的风铃,在晨风中叮咚作响。
车帘掀起时,苏槿已亲自上前搀扶。
下车的妇人约莫五十出头,眉目间与李琮有七分相似,手腕上戴着对质朴的银镯——若是有昭国老臣在此,定会认出这是当年太后入宫前,在民间亲手打制的嫁妆。
\"母亲路上辛苦。\"苏槿行礼时,袖中落出个绣着螭纹的香囊。老妇人眼前一亮,这正是她去年托商队带给儿媳的寿礼。
春日的御花园里,李砚正趴在锦毯上,小手努力去够前方晃动的拨浪鼓。
阳光透过梨树枝桠,在他绣着螭纹的肚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砚儿,到祖母这儿来。\"太后轻摇着手中的银铃,铃铛发出与寻常不同的清越声响——那是昭国皇室特制的引凤铃。
小太子立刻抬起头,黑葡萄似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