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天爷开眼\"老支书话音未落。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抢麦子啦!有人偷麦子!\"
方稷扔下镰刀就往声源处跑。
只见铁柱满脸是血,死死拽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尿素袋子,三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正抡着扁担往他身上招呼。
\"打死你个缺德的!松手!\"一个豁牙老头一棍子砸在铁柱背上,\"生产队的麦子,见者有份!\"
铁柱咬着牙不吭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布鞋在泥地上犁出两道深沟,身后散落着一地金灿灿的麦粒。
方稷注意到,那几个老头虽然头发花白,但抡扁担的胳膊上肌肉虬结,显然是常年干农活的老把式。
\"住手!\"方稷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见铁柱突然松开袋子,转身用后背硬接下一记扁担。\"方老师\"铁柱吐着血沫子喃喃道,\"他们偷麦子\"
豁牙老头趁机又要抢麦袋,方稷一把扣住他手腕,触手却是一把骨头,那看似结实的胳膊,袖管里空荡荡的瘦得可怜。老头突然咧嘴笑了:\"打啊!往这儿打!\"他故意把干瘪的胸口往前顶,\"让大伙儿看看新时代专家,怎么欺负贫下中农!\"
老支书带着社员们赶来了。几个老头见状,突然齐刷刷躺倒在地,发出夸张的呻吟:\"打死人啦!打老人啦!\"
方稷这才看清,他们腰间都别着褪色的红袖章,其中一个的裤腿上还打着\"农业学大寨\"的补丁。老支书看着他们:\"他们是邻村五保户去年就来偷过玉米\"
方稷心头一震,蹲下身扶起那个豁牙老头:\"老同志,有什么困难可以跟组织反映,怎么能\"
\"反映?\"老头猛地甩开他的手,浑浊的眼里迸出火星,\"俺们反映三年了!村里说指标不够,镇上说财政紧张,县里说说让再等等!\"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本红皮证书,\"五保户证都发霉了,救济粮给的零星那一点根本不够吃。\"
老支书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半包皱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