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三省中,中书决策门下审核,而尚书是执行。
若是走寻常路线,要往地方派些中央官员,自然得经过中书集议和门下的批驳。
久便不说,甚至可能最后还会被驳回来
但若尚书令是自己人便不一样了,有何事需要办便可越过中书和门下直接吩咐,别提是多省心了。
依着这个原因,中书和门下的人才会对她恨得牙痒痒,只道她是个佞幸之徒。
走出殿外,赵鹿吟还在盘算着派哪些人过去才不至于会坏事,余光一瞟,看到池畔那坐着一个人。
她抬脚走上前去,朗声道,“张仙师这是在赏景吗?”
“自然。”他没有回头,那双泛白的眼投向了水面。
“您可知您面前的景是如何?”站在他身侧,赵鹿吟望着满池的荷花在微风中轻曳。
自知晓那药丸中的配方后,她对这来历不明的张仙师便有了不少好感,若是宫中碰到,便会上去攀谈几句。
“很美。”
张仙师缓缓开口。
“美?怎知很美?”
“心中知美便行了。”
赵鹿吟“噢”了声,尾音轻挑,“您面前,是满池的荷花,娇嫩的花瓣上还凝着晨露。”
“有蜻蜓在其中潜行,时不时俯身点水”
“水下有几尾龙鱼,此刻在根茎间嬉戏。”
张仙师听着微微叹道,
“可惜了老夫无法见得。”
“您能想象出来吗?这所谓蜻蜓荷花”赵鹿吟忽地蹲下身子看向他,缓缓开口道。
“未见其形,何以想象出来?”他摇头轻笑,“不过听你此言,倒觉意境甚美。”
“那您觉得荷花如何,不是都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听这话那自是清贵无双。”
“那”
“何谓清?何谓贵?”
张仙师闻言连连摆手,长须轻颤,“大人折煞老夫了,老夫不过是深山粗鄙之人,只知炼丹,说不得这等圣贤话。”
“仙师不喜看书?”赵鹿吟忽地话锋一转。
“自是不喜”
话脱口而出,意识到什么,他蓦地收声,面不改色道,“老朽目不能视,如何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