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礼官念出“沈知韫“三字时,他竟卑劣地生出欢喜,哪怕这欢喜注定要被碾碎。
“儿臣想请父皇允准…”
杨嘉仪的声音清凌凌荡开,“婚后仍可自由出入宫禁。”
沈知韫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是拒婚?他怔怔望着青砖上那抹朱砂,突然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毕竟…”
杨嘉仪转身朝沈知韫的方向走来,翟衣带起淡淡的桂花香,她轻笑着像是在撒娇:“早早出嫁,儿臣可是舍不得父皇。”
玉阶上的皇帝大笑出声:“准了!朕的女儿就该这样恣意。”
金樽重重落在龙案上:
“传旨,长宁公主府增拨三百羽林卫,驸马……可要护好朕的掌上明珠。”
最后半句,皇帝的声音带着森然寒意。
沈知韫以额触地:“微臣,万死不辞。”
青砖冷意沁入骨髓,他却觉出几分暖——原来她愿嫁给他。
“万死?”
已经走到沈知韫身边的杨嘉仪突然蹲下身,染着丹蔻的指尖拂过他束发的玉冠:
“可不准乱讲,驸马若死了谁陪本公主看岁朝烟火?”
温热气息扫过耳际,沈知韫浑身僵直。
杨嘉仪从未这般靠近过他,最近那次是在太傅府门口,她为嫁宋言初淋雨染了风寒,而他只能远远望着,连递伞的资格都没有。
此刻她指尖划过他后颈,在命门处轻轻一点:
“父皇,儿臣功课向来不好,听说驸马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除了文采出众,还习得一手丹青,可要叫驸马好好教教儿臣呢!”
“好个沈卿!朕只道你的文章是锦绣堆里滚出来的,却不知你笔下丹青竟也藏着乾坤!”
帝王目光如炬,眼中满是欣赏。
皇帝爱画,杨嘉仪自然知道。沈知韫善丹青,却并非人人皆知。
若不是前世她看过那书当中满满的都是自己的画像,她也不会知道沈知韫还有这般本事。那些画,他从未视人,自然也不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