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看那边,那边是正在排演新编的《紫云回》!”
杨嘉仪顺着徐掌事手指的方向看去,其实只是寻常练习,但领舞的身影见机极快,当即旋身折腰,月白纱衣在风中绽开如昙花。
果然,杨嘉仪被吸引:
“这折腰式…怎与我之前见过的不同?”
“这是教坊司新改良的!”
徐掌事突然凑近低语:
“原版要折三折,微臣命他练到能折五折……”
说着说着他突然从袖中掏出个错金匣:
“这是舞衣样本……”
杨嘉仪凑近看了一眼,立刻别开脸:
“徐大人准备让他们穿成这样子去给父皇贺千秋?”
她突然间明白她皇姑母说的可怕了,那舞衣样本她并未细看,可即便是匆匆瞥了一眼,她也知道那几乎接近透明的纱衣,还有那什么“五折”意欲何为了。
徐掌事闻言双膝一软,险些跪碎了腰间玉佩。
“公主说笑了……”
他额头抵着青砖,冷汗竟在砖面洇出个滑稽的人形:
“这……岂能是给陛下贺千秋准备的……”
他偷眼去瞥公主的裙角,那绛紫蹙金的孔雀罗纹在日光下流转,此时每一道褶裥都似在审判他的心虚和谎言。
他忙不迭用袖口抹了把脸,袖中暗藏的花香粉却扑簌簌落进眼中,激得他涕泪横流也顾不得擦。
“《万寿无疆》正在后殿排演……”
他佝偻着腰引路,活像只被雨水打湿的鹌鹑:
“只是那九重天寿阵的走位……”
话音戛然而止——长廊转角处赫然摆着未收的赌具,他一个箭步上前,竟用身子扑住了骰子。
杨嘉仪的云头履停在他眼前三寸,履尖缀着的东珠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徐掌事这是……”
杨嘉仪皱着眉头,对徐掌事的动作有些不解:
“要给本公主表演一出五体投地?”
“微臣……微臣是在示范祭舞的跪拜礼!”
慌乱间,徐掌事就着趴伏的姿势竟真扭出个滑稽的稽首动作。
穿过回廊时,徐掌事的腿抖得几乎走不成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