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东方的曙光穿透茂密的山木枝叶,在地面洒下无数光点,宛如照亮夜空的繁星,将整片林子映照得纤毫毕现。昆仑丘的林地首次清晰展现在众人眼前 —— 与其他无人涉足的森林别无二致,参天古树遮天蔽日,地面堆积着厚可没踝的枯叶,树上、地表随处可见爬虫走兽的踪迹。那些此前仿佛从不存在的小生灵,在密密麻麻的光点中骤然现形,如同夏日干涸水塘里突然涌现的鱼鳖。奇特的是,这些小家伙既未惊慌逃窜,也未群起攻击,而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直地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众人。
众人踩着沙沙作响的枯叶,小心翼翼避开地面的生灵,继续朝层城方向快步前行。自阳光洒落,林中悄然生变:不仅多出了此前未见的虫兽,从进入林子便萦绕不去的古怪气味也渐渐消散。或许还有其他细微变化未被察觉,但众人无暇分心 —— 他们的目标明晰如炬:尽快抵达层城。阳光斑驳的林地间,意外之喜悄然降临:他们发现了丹果。这既解决了果腹之需,也让众人放下了捕食林中温顺走兽的念头。
樊桐诸山并不算险峻。众人先后穿过堆满腐叶的洼地、苔藓覆盖的湿滑林地,蹚过水流和缓的林间河,钻过稍显茂密的灌木丛,在起伏的地势中翻越六座山峰后,终于抵达昆仑丘第二层边缘 —— 悬圃之下。
悬圃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几乎是倒悬在空中。它上宽下窄,像一个巨大的楔子嵌在樊桐诸山峰中间。“楔子”的巨大斜面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墨绿色灌木,这些灌木倒挂在悬空的崖壁上,犹如屋顶垂挂的装饰品。众人驻足的地方,正是 “楔子”上边缘的正下方。此时,太阳已升至最高处,地面泾渭分明地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众人前方,即 “楔子” 巨大斜面的下方,那里阳光照不到,阴影笼罩着每个角落,地面上长满低矮的灌木;另一部分在众人后方,那里阳光普照,地面上生长着高大的乔木。一行人站在光与影的分界线上,抬头仰望着头顶上方墨绿色的斜面,讶异得合不上嘴。
“这让人怎么上去啊?”三恒垂头丧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