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说的对。”舒雅月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点鼻音,“我把你高中那条红围巾找出来了,妈妈说要给你系上。”她顿了顿,声音放软,“景明那边,咱们慢慢来,啊?”
沈杰的鼻尖突然发酸。
他想起凌晨三点医院走廊里,舒雅月的鸡汤烫得她直甩手,却还是吹凉了才递给他;想起上周母亲犯老寒腿,舒雅月蹲在地上给老人贴膏药,头发垂下来扫过魏芷荣的脚背。
此刻这些碎片在脑海里拼出暖黄的光,将心口那团堵着的钝痛慢慢化开。
“最多四十分钟。”他扯出个笑,指腹蹭了蹭眼角,“你们把饺子再热一热,我要吃刚出锅的。”
挂断电话时,车载导航提示“前方进入电业小区出口”。
沈杰的目光扫过右侧的路牌,雪光里“电业小区”四个字被路灯照得发亮——陈景明家就住在三栋二单元,楼下那棵老槐树的枝桠,此刻该落满了雪。
他踩下刹车,红色刹车灯在雪地里晕开一片暖红。
副驾上的山核桃礼盒轻轻晃动,舒雅月织的灰色围巾从礼盒缝隙里滑出来,搭在变速杆上。
沈杰伸手把围巾拽出来,羊毛的触感裹着体温,像只温暖的手按在他发紧的胸口。
“先去景明家吧。”他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说。
镜中映出车外的雪,细雪落在前挡风玻璃上,很快融成水痕,顺着雨刷器的轨迹蜿蜒向下。
远处电业小区的楼群亮起零星的灯,像散落的星子,在风雪里明明灭灭。
他重新挂挡,车轮碾过积雪的声音沙沙作响。
车载音响自动切回广播,主持人正说着“元旦快乐”,声音被风雪揉得模糊。
沈杰把围巾绕在脖子上,羊毛蹭着下巴,带着舒雅月常用的橙花香气。
他踩下油门,车尾灯在雪地里拖出两道暗红的光,朝着电业小区的方向,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