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孩儿不孝……”
少年跪在青石地面上,紧抿着唇,眼中隐有水光。
他的怀中抱着母亲最喜爱的一盏莲灯。北疆素来寒冷,母亲怕他冻着,都是亲自缝制好过冬的棉衣,再让人送去。
那一盏陶灯,虽不如金器珍贵,但在他心中,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光亮。
自那之后,便是祖母虞太夫人一直将他养在身边,躬亲照料。
……
少年虞铮回京之后,做了太子魏延鋆的伴读,一同听学习武。
这亦是他与平康公主的起始。
然而边境时常不平,狼烟又起。
他十六岁那年,实力渐增的北胡派数万骑兵大举南下,侵扰两国边界处的大衍子民。
自此,他又离开京城,跟随父亲征战沙场。
三年之间,胡人和衍军来回拉扯、僵持不下,局势格外焦灼。
两方俱未讨到什么好。
北胡狼子野心,便趁机要挟,欲使大衍答应和亲。
那时,战争旷日持久,朝中几乎已无可用之将。
虞家军孤注一掷,力挽狂澜,狠狠打击了北胡的气焰,才阻止了和亲之事。
“钺之少年骁勇,朕欲给他和平康赐婚,伯勋,你觉如何?”
高台上的君王如此对虞铮的父亲说道。
但那时到底没降下赐婚圣旨。
虞伯勋正愁不知如何拒绝,平康公主已经带人到了宣政殿。
“平康不愿出嫁,请父皇收回成命。”
少女素衣散发地跪在御前,她不曾想到,自己单薄瘦削的脊背,将与多年后的某个身影渐渐重合。
文帝向来宠爱平康公主,既然公主不愿,那道赐婚圣旨终究没有放到明处。
他二十岁时,独自领三万兵马,大败北胡于神鹰川。
帝闻鹰川大捷,甚悦,封他为二品靖安将军。
同年九月,文帝猝然驾崩。
后来,虞铮从父亲那里听说了文帝的赐婚遗诏之事。
“铮儿,此乃虞家命数。
长公主尊贵,尔万不可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