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燃尽最后一丝金色,只留下天际一抹深沉的蓝紫。秦风与沈明昊并肩站在厂区外围的土坡上,望着下方沉入暮色的庞然遗迹。远处云峡湖波光收敛,变得深沉如墨,厂区边缘几根孤高的烟囱,笔直地刺向初露星辰的夜空。
“怎么样,风哥?”沈明昊的声音在渐起的夜风里显得很平静,“这一圈走下来,杜总那边虽然暂时没正式碰面,但前期情况你大致也有数了。”
秦风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仍流连在远方被夜色吞噬的厂房剪影上:“规模、资源禀赋的确有看点。但问题也很具体,规划调整、环保隐忧、保护细节、资金强度,哪一个都不是轻易能迈过去的坎。”
“这正是我要私下跟你说的,”沈明昊侧过身,语调变得格外认真,脸上惯常的从容笑意淡去了几分,“我那朋友杜启荣,不是那种拿着热钱冲进来赚快钱然后跑路的投机客。他跑遍了很多地方,最后看中云峡,不止是看上了这片厂和这里的山水……更是看中了‘云峡’两个字本身。”
远处厂区入口,保安亭亮起的灯光如同一个渺小的橙黄色坐标。
“我朋友的原话是:‘整个云峡区,有山有水的不少,有重工业历史的也多,但能像云峡这样,既有扎实的现代产业根基——尤其是在你带的这波新兴产业布局之后,又还保存着大量未经过度商业化的、朴素的自然风貌和地方生活形态……这点很难得’。他觉得这才是能真正支撑一个有文化沉淀感的新基地、长线成长的根本。他对所谓的高速回报期没过分要求,关注的是项目本身能否真的扎根,成为未来云峡文化地图上一个醒目的地标。所以,”沈明昊直视着秦风,“他那边态度很明确:不急。前提是我们要拿出同样审慎、扎实的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