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此研毒设局,不是为毁世,而是——为择人,救人。
“他不是真弃世,而是在等……等一个能走到这里的人。”
忽然,她目光一转,墙角一张被火灼过的纸引起注意。
那是毒理逆解图,满纸奇符交错如星宿列阵,推演精密,极尽冷峻。
毒以毒解,药伴毒行,分明是医道的极致之路——不是疯癫,而是孤行。
就在此时,庙后忽起琴声。
一声如骨裂,一声如风断,冷冽刺骨,仿佛地底血哭般扑面而来。
她眉心微动,循声而去。
——
庙后,断墙残垣,一道身影盘坐废阶之上。
蓬发披肩,鹤袍罩膝,右足裹着藤布,身旁斜倚一根老槐杖,琴前灰尘覆面,琴弦已断三根,余弦仍响,音如怨魂。
他左手极细,指甲泛黄,手指拨动琴弦,口中却咕哝不停:
“三子落川,一子守脉,一子攻心……啧,他这一子,破我中盘了。”
“得退……不,不退,弃边取将……”
“那老狐狸果然心狠。”
他说话如对弈,又像在与死人低语,疯疯癫癫。
慕容冰止步,低声道:
“晚辈慕容冰,家父慕容秋阳。”
“太医院旧档,有您与家父共研《伤寒新法》之名。”
琴音戛然而止。
男人抬头,一双混沌眼中透出森然冷意。
“太医院?都是伪君子!无耻之徒。”
“慕容秋阳?”
“虽然比那些人好一些,但也不是好鸟。”
“那些个太医院的败类,写书不署我名,却栽赃陷害,把我赶出太医院。”
“哼,褚元章早死在太医院里了。”
“现在坐你面前的,是怪医。不为朝廷所控,不为百姓所拜。”
他缓缓站起,拄杖而立:
“你来此,是谁派的鹰犬?北军?太医院?你以为我不识那镇上的事?”
“你若是来惩我、劝我、杀我……”
“都可试。”
他一指庙中:“你见过那蛇?那虫?那些解药?我为何留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