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黑暗中跋涉了多久,穿过了多少条曲折肮脏的小巷,避开了几处隐约有手电光晃动的地带。当天边那抹灰白终于变成暗淡的铅灰色时,老头架着钱胜,闪进了一条狭窄得仅容两人侧身通过的、堆满破筐烂桶的死胡同。胡同尽头,是一扇几乎被岁月和油污浸透成黑色的、低矮破旧的木门。门板上挂着一块同样黑黢黢、字迹模糊的木牌,依稀能辨认出“修鞋、修皮带”几个字。
老头警惕地再次扫视身后,确认无人跟踪,这才从油腻的衣襟里摸出一把同样油腻的长柄黄铜钥匙,插进锁孔,极其轻微地转动。“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皮革、胶水、霉味和某种化学药水(像是硝石和明矾)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老头迅速将钱胜拖进屋内,反手轻轻关上门,落下门闩。屋内一片漆黑,只有门缝透入的微光勉强勾勒出轮廓。空间极其狭小,只有几平米。靠墙是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面堆着脏污的被褥。旁边是一个同样破旧的工作台,上面散乱地放着各种皮具工具:锋利的割皮刀、沉重的打孔冲子、磨得发亮的锥子、大小不一的针、成卷的蜡线、几罐黑乎乎的胶水和药膏…墙上挂着几根半成品的皮带和几双修补过的旧鞋。整个空间杂乱、拥挤,充斥着浓烈的生活气息和手工匠人的痕迹——一个再典型不过的、挣扎在底层的老皮匠铺子。
老头将钱胜小心地放到那张散发着汗味和霉味的木板床上。钱胜接触到相对“柔软”的床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剧烈的疼痛和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昏沉。无边无际的昏沉。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深海。
不知过了多久,钱胜被一阵极其尖锐、仿佛要刺穿耳膜的金属摩擦声猛地惊醒!
“吱嘎——!!!”
声音近在咫尺!如同有人用钝刀在反复刮擦生锈的铁皮!伴随着这刺耳噪音的,还有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干扰性的能量波动!
钱胜猛地睁开眼!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