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三根粗糙的手指在梁金涛眼前晃了晃,指甲缝里还沾着晚上做饭留下的浅浅的白色痕迹。
梁金涛正就着如豆的灯光翻阅那本《本草图鉴》,泛黄的纸页在他布满老茧的指间沙沙作响。
闻言他缓缓合上书页,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他知道媳妇说的是谁。
当初去鹞子翻身峡下面的河湾里挖芦苇根,杨栓娃还嘲讽说“挖这老驴都不愿啃的枯苇根,莫不是瞅见了啥灵丹妙方”。
梁金涛轻哼一声,缓缓说道:“媳妇,杨栓娃这个人不地道,最开始倒腾药材的时候还算有良心,渐渐地摸到里面的门道后就开始以次充好。
十五逛灯的那天晚上,在城隍庙门口我无意中听到他跟人吹嘘,说去年九十月份他收了一批质量很差的党参,经过一番加工处理,就当成上等货卖出去了。”
赵秀芬皱了皱眉头,对杨栓娃的行为很是不齿。
沉默了一小会儿又说道:“可人家毕竟在这行混得久,说不定有些独门秘籍呢。你跟着他学,说不定能少走不少弯路。”
“他那些门道我清楚得很,”梁金涛鼻翼微动,仿佛“杨栓娃”这个名字让他嗅到了什么不干净的气味。
“好药材里掺三分陈货,晒干的党参喷盐水增重,当归切片泡明矾水发亮。”
说着突然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我听邱富海说,去年县上济世堂李掌柜的独子发高热,怀疑就是用了杨栓娃的霉变黄连,拖了好几个月才见好,听说现在走路还不太利索呢。
媳妇,那些不懂行的买家,还以为捡了便宜,结果回去一用,根本没啥效果,甚至还会出现意外。
这种黑心钱他杨栓娃都赚,我可不想跟他打交道。”
窗外老槐树的枝丫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枯枝摩擦的声响像极了有人蹑手蹑脚踩过落叶。
赵秀芬突然抓住梁金涛的手腕,她掌心潮湿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袖传来:“可咱峡口村方圆二十里,就数他杨栓娃懂药材门路。
薛家表叔今天教你的那点本事,我担心”
话音未落,梁金涛猛地坐直身子,炕席下的土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得簌簌落灰。
他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