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绣了。”锦津立刻咋咋唬唬地摆手,皱着小脸,“费老鼻子劲儿了,西洋人重视光影变化,若不是学了西洋画,我也想不起来绣这个,但是效果确实出乎意料,简直就跟画上去的一样。”
“那我要看看。”宜棠来了兴趣,放下碗筷,吵着如秀拿出来,“锦津的大作,我必须欣赏。”
如秀笑着让丫鬟去取。
绣像展开,锦津便凑上前,指着画面,滔滔不绝地讲起来,眉飞色舞,“我用的绣花针可比牛毛还细,这样才能勾勒出娘脸上的光泽。”
她指尖划过人物脸颊处细腻的过渡,“把天光都藏进去了。”
宜棠由衷赞道,“你看这里,珠光流转,仿佛西洋照片一样。”她指着光影最精妙的地方。
锦津瞟了一眼,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带着一点小神秘,“我在丝线里面掺杂了金银箔丝。”
锦津绣得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那时的她,面色如海棠。
这风华里藏着锦津的心意,染坊特制的绛红丝线要先在雨前龙井里浸软,英国化学染料与传统植物染交替叠色。
锦津不厌其烦,只为再现三十年前天津卫的荣家大小姐。
往日家族荣光无法再现,荣华富贵风吹雨打去,但三十年前荣小姐的风华依旧,耕植于心间,与恣意的青春一脉相承的优雅,在岁月里历久弥新。
夜色渐浓,宜棠决定要回六国饭店。
如秀立刻放下茶盏,脸上写满不赞同,“今夜就在家里,你若夜间出去,我实在不放心!”语气不容置疑。
宜棠看着姑姑惊魂未定的神色,心中一软,明白经过昨天那一遭,姑姑被吓破了胆,便顺从地点点头:“好,听姑姑的。”
锦津开心得几乎跳起来,立刻拉住宜棠的袖子,“棠儿,今晚我们‘秉烛夜谈’!”
宜棠点点头,锦津兴奋,“棠儿,以前在张掖,你都不喜欢我去你房间,慢慢的,我们熟悉了,你才允许,后来,我想跟你一起睡,每次你都要找各种理由把我赶走。”
锦津突然停下来,看着宜棠,眼神温暖而了然,“现在你愿意留宿家里,还答应跟我夜谈……棠儿,证明你心里有家人了。”
宜棠心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