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懂了。
疯者的发言,在系统日志中被标注为“低信度内容”,但仍需存档。
而正常人说话,只要“不合规”,就会立即触发行为红灯。
疯者,是唯一能在厂区内部“自由说话”的群体。
他们以疯为壳,说真话;以疯为衣,藏自己。
这口井,不止藏了物品。
也许还藏了真相。
我开始悄悄观察其他人。
疯者并不是一盘散沙。
他们分成三类:
一类是真疯:精神崩溃,彻底无逻辑;
一类是半疯:残留意识,定时配合;
还有一类,是装疯:为了活下来,自我清洗记忆系统。
马舌属于第三类。
老黄是第二类。
还有一个叫吴秋叶的女疯者,平时话不多,但晚上常在窗边发呆,眼神极清醒。
我试着跟她搭话,她看我一眼:“你疯得不够。”
我愣了。
她说:“疯得不够,不配进通道。”
我试探着问:“你们是不是在传东西?”
她没回答。
只是往墙上一抹——一排排浅刻的编号。
每一个编号下面,都刻着一个方向箭头。
“南——冷通道”
“北——顶层管道”
“东——回风井”
“西——焚化口”
她低声道:
“疯者不是疯。”
“疯者是图。”
“疯者在布一张逃不出去的地图。”
第二天凌晨,我趁“系统停录期”,回到洗衣间,打开那口井。
我将身体蜷缩,顺着绳子一点点往下滑。
井深大约五米,下方不是水,而是一块被人垫平的铁板。
我脚落地那一刻,仿佛听到旧楼的心跳声。
我打开随身带的小电筒,四周是一圈用砖石封死的边缘,唯独有一个通口,勉强容一人爬行。
通口上方写着:
“疯者不死,编号永在。”
我往里爬去。
十米。
二十米。
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