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斗胆刚献《鹤寿舞》一支,恭祝父王松龄永驻,圣体长康。”
嗓音清泠似碎玉投泉,偏生每个字都咬得极准,连最末席的臣子都听得真切。
赵翊指节一顿,金樽里的葡萄美酒荡出涟漪。
满朝皆知这对天家父女势同水火,此刻公主这般做小伏低,倒叫他阴沉多日的眉眼舒展几分。
“妙哉!”青霖法师突然击掌大笑,怀中美人被他随手推开,石榴裙扫翻了案上琉璃盏。
他斜倚金丝楠木凭几,玄色法袍襟口大敞,露出颈间一道狰狞咒纹:
“公主仙姿玉质,不如移步与本座共饮这杯…”
鎏金酒盏在他指尖转了半圈,盏底“御赐”二字明晃晃刺人眼目:“合衾酒。”
“咔”一声轻响,御史大夫掌中象牙笏板裂开细纹。
兵部尚书霍然起身,却被邻座死死按住手腕——老尚书枯瘦的手指正点在他脉门上,摇头时官帽翅颤巍巍划过“忠孝节义”的金匾阴影,天若要亡我东岳,又何与天道抗争。
满殿笙歌里,不知谁的佩玉穗子簌簌发抖,像极了三日前被法师焚毁的谏书灰烬。
汐月却笑了。她缓步上前时,每一步都踏在《礼记·玉藻》记载的公主仪制上。
“法师醉了。”公主指尖掠过结霜的盏沿,惊得法师缩回手指:
“这葡萄酿,分明是去年征讨外帮时,用三万铁骑换的。”
话音未落,芊芊的指尖已精准地点住了青霖的大椎穴,冰凉的刀尖悄无声息地抵住了他的侧腰。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声音清脆悦耳:
“父皇,还有一位霓生姐妹,愿以曲为父皇祝寿。”
赵翊微微颔首,应允道:“准!”
此时,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缓缓步入大殿,她的容貌宛如画中仙子,令人惊艳。
手中紧握着一把通体碧绿的古琴,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女子优雅地坐下,嫩白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开始弹唱起来。
她素手轻拨第一根宫弦,唱道:
“朱门酒肉臭,白骨垒宫墙。”接着,第二根商弦响起:“龙袍染血绣,丹墀跪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