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兰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哪那么快就知道怀没怀上!快围上!”她执拗地把围巾又给他裹紧了些。
范秋生拗不过她,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驱散寒意的温暖,心中百感交集。他不再推辞,目光急切地扫过岸边那几捆布匹,又看向王梦兰骑来的三轮车,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他一把接过王梦兰手里的三轮车:“梦兰,你扶着我。”他把三轮车推到布匹旁边,然后夫妻俩合力,将最后那捆沉重湿透的布和其他几捆一起,用车上备着的绳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牢牢地捆在了三轮车的后架上。小小的三轮车被压得吱呀作响,仿佛不堪重负。
“走,回家,回店里!”范秋生推起沉重的三轮车,车头因为负重而微微摇晃。王梦兰则在一旁,用肩膀和双手用力地扶住后架上摇摇欲坠的布捆,分担着重压。
夫妻两个,一个在前,佝偻着腰,咬紧牙关推着那辆载着全厂希望的“小山”;一个在后,用尽全力扶着布匹,身体微微前倾,抵御着寒风。他们踏着岸边的冻土和残冰,一步一步,朝着城里,朝着那个挂着“芙蓉服装厂”招牌、承载着所有人生计的破旧小院,艰难却无比坚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