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上空烈日高悬,滚烫的阳光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疲惫。燕景霆倚着营帐的木杆,鎏金战甲的肩甲早已被汗水浸透,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身旁的将士们横七竖八地倒在空地上,长枪随意插在碎石间,染血的披风裹着铠甲,就这么沉沉睡去。远处流民们无声地望着这一幕,有老妇偷偷抹泪,孩童攥着冷硬的窝头,红着眼眶把自己最后半口水壶放在熟睡士兵身侧。
安若伊躺在临时搭建的营帐里,苍白的脸上还沾着干涸的药渍。当她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时,燕景霆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她床边。一连六个时辰,直到日头西斜,营帐外的嘈杂声都没能吵醒她。燕景霆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眼下的乌青,心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胸腔。
他想起初见时,他想起初见时,安若伊还是个来选秀的秀女,选秀时紧张的像个孩子,没想到那时她的模样就像一颗种子,已经悄然种进了他心里。而如今,她竟能不顾生死,冲进这满是疫病的灾区,单薄的身影逆着血色残阳,药箱里装着的不是金银,而是她亲手制作的救命良药。她明明只是个柔弱女子,却比他见过的任何勇士都要勇敢,比最锋利的宝剑还要耀眼。
当他知道,安若伊日夜不休地救治百姓,声音从清亮变得沙哑,眼神却始终坚定。她总能在混乱中理清头绪,将流民安置得井井有条,那份聪慧与果敢,让他为之震撼。此刻望着她沉睡的容颜,他才惊觉,不知何时,她早已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突然,安若伊的眉头紧紧皱起,睫毛剧烈颤动。“青玄,快一点……还有很多人需要治疗……”她的呓语微弱却急切,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掌心无意识地抓着被褥。燕景霆的喉咙猛然发紧,滚烫的热意冲上眼眶。原来即便在睡梦中,她挂念的仍是那些受苦的百姓。
他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脸颊时,才惊觉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颤。帐篷外传来流民熬药的香气,混着她发间残留的药草味,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人间所有的权谋争斗,都抵不过眼前人安睡时的一声梦呓。她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铠甲,是这冰冷朝堂中最温暖的光,是他愿用一生守护的珍宝。
暮色悄然漫过帐篷帘栊时,曹知府的脚步声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