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雪再美,能盖住我爹娘的血吗?”扶凌萱喃喃道,突然抓住他染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这里早就空了,从聂才良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就空了。”
窗外惊雷炸响,谢嘉泽突然将她紧紧压在怀中,任凭她捶打推搡。
“空了就把我装进去!你还有我,有仪华,有王府上下愿意为你拼命的暗卫!你以为那些迷药、退路、接应的人都是为了什么?”
他扳过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风风光光地看着仇人伏法,而不是变成一具被仇恨啃食的空壳!”
扶凌萱的动作渐渐停下,滚烫的泪水滴在谢嘉泽手腕的伤口上。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
她终于低声开口:“嘉泽,我好怕。怕仇人死得太容易,怕自己撑不到那一天。”
“我在。”谢嘉泽擦掉她脸上的泪,将药碗重新端起。
“药凉了,我再去热。喝完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一起审聂才良,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扶凌萱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忽然叫住他:“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失控了,你就用剑指着我。”
谢嘉泽脚步顿住。
“我会用这把剑为你披荆斩棘,但永远不会指向你。因为你是扶凌萱,是那个敢在皇帝眼皮底下设局的人。”
他晃了晃药碗,“而现在,这个人该把药喝了。”
扶凌萱盯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喉间泛起苦涩。
二十年来,她喝过数不清的苦药,从冷宫里的馊粥,到逃出宫时为躲避追杀服下的假死药,每一口吞咽都像是与命运较劲。
可此刻,这碗寻常的安神汤,却让她突然生出怯意。
“药太苦了。”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像个耍赖的孩童。
谢嘉泽愣了一瞬,随即嘴角扬起:“早备好了。”
他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展开来是几块桂花糖,“宋嬷嬷听说你没胃口,特意让厨房做的。”
糖块在烛光下泛着蜜色,他掰下一小块,轻轻放进药碗,“搅一搅,就不苦了。”
扶凌萱望着他搅动药碗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