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棠死死地盯着那张与自己毫无二致的脸,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上。她牙关紧咬,几乎要碎裂,从齿缝里挤出带着血腥味的嘶吼:“你……你是谁?!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些……那些世界……那些生灵……”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那本摊开的巨书,锁住那刚刚被抹去的、象征着亿万生灵湮灭的黑暗墨迹,“都只是……你写下的……故事?!”
“沈月棠”——或者说,是端坐于创造与毁灭王座之上的“母神”,她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并非笑容,更像是一种对渺小造物困惑的、居高临下的怜悯。
“故事?”她空灵而冰冷的声音再次在沈月棠灵魂深处回荡,“多么狭隘的认知。这不是故事,这是‘存在’本身运行的轨迹,是‘真实’被编织的脉络。”她抬起一只与沈月棠同样修长、却仿佛由纯粹星光构成的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本巨书流动的书页。书页上,一片微小的光点闪烁,那是一个凡人的一生,从呱呱坠地到垂垂老矣,悲欢离合清晰可见。
“看,”母神的声音毫无波澜,“他的喜悦,他的悲伤,他的爱恨,他的存在与消亡……每一缕思绪,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都清晰无误地呈现于此。这难道不是最本质的‘真实’?而书写它,不过是记录这宇宙洪流中必然的轨迹,如同记录一颗星辰的诞生与寂灭。”
她的指尖离开了那个凡人的光点,随意地移向旁边一片正在爆发战争的星域画面,无数战舰化作尘埃,亿万生灵的哀嚎仿佛能穿透书页:“或者这里,毁灭与新生交织的壮丽图景。冲突、死亡、文明的崩塌与重建……这一切,都是构成宏大叙事的必要笔触。是‘道’在微观层面的必然演绎。”
母神的目光终于从书页上抬起,重新落在门口那个浑身颤抖、目眦欲裂的沈月棠身上,那洞悉一切的冰冷视线,仿佛要将她灵魂深处每一丝不甘与愤怒都冻结。
“至于你,沈月棠……”母神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审视实验数据的兴味,“你是我笔下最独特的‘角色’之一。承载‘母神’权柄的容器,却诞生了超乎剧本的‘自我’意志。你的挣扎,你的痛苦,你斩杀分身重拾‘本心’的旅程……”她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