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三半靠在断壁根脚,后背硌着块棱角尖利的冻石头,硬生生在厚袄上顶出个凹坑。身上的口子被体内那股子横冲直撞的神鼎劲儿顶得一阵阵发紧,骨头缝里像塞满了烧红又淬冷的铁渣子,酸麻胀痛轮番上阵。脑子更像被钝锤子反复擂过,嗡嗡作响,只存着一丝飘摇的清明,死命拴着——撑住,还没完。
先前开天斧那点蛮荒霸道的气儿被神鼎熔了个干净,在丹田里凝成了一颗滚烫沉实的核。这核像个饿急眼的莽汉,虽说暂时安分了点,依旧在筋脉里不依不饶地横冲直撞,撞得他眼前金星乱迸,耳朵里全是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也就在这内息奔腾、痛楚如同潮水拍岸的节骨眼儿上——
嗡……嗡……
一股子极其细微的震颤,如同浸在深水潭底的寒铁棒子被大锤隔岸砸了下梢儿,微弱到近乎错觉,却是实打实地透过冰冷的冻土地面,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源头不远,就在他背靠这堵断壁的后头!
李十三猛地一凛,那点飘摇的神志被这突如其来、同根同源的悸动瞬间拽紧!他扭着脖子,如同生锈的门轴,艰难地侧过半边身。
身后散落的一堆乱石碎块深处。一块约莫磨盘大小、通体灰扑扑冻得跟生铁疙瘩似的厚石板子,沾满了陈年油泥和碎霜碴子。就在那石板子背面靠左下角一道不起眼的裂口窝子里头,一点微弱的毫光正在挣扎!
说光不像光,倒像是沉淀在古老矿层深处、被岁月压瓷实了的一块精铜芯子,剥开外面裹着的灰壳子,露出的暗金光泽,凝练、内敛、带着股蛮横的古拙劲儿!
光点一明,一灭。
带着一种沉睡巨鼾般悠长的、沉重的、却又无比执拗的搏动感!
那感觉,像是从远古蛮荒的矿脉里直接凿出来的心跳!
与他丹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