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要散架了。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眼皮沉重得如同挂了两座冰山。
然而,那口“大爷鼎”可没打算让他安生躺着。刚才那股蛮霸的熔鼎洪流冲击了他的全身,此刻虽然退去大部分狂暴,但余波仍在奇经八脉里左冲右突,像一群没头没脑的野猪在他身体里撒欢儿踩踏,疼得他死去活来。更要命的是丹田里那口鼎炉,之前被强行催发的炉火似乎烧得太旺,鼎壁都在发出阵阵无形的嗡鸣,烫得他小腹如同揣了个烧红的烙铁。残余的鼎息如同调皮的小蛇,不断在他破损最严重的几条主经络里钻进钻出,试图修补。炽热的暖流混着针扎般的剧痛,外加右肋那源源不断的冻气蚀骨之寒,冰火两重天,滋味简直绝了。他想骂娘,却发现嗓子眼全是血沫子,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响。
就在他疼得龇牙咧嘴、意识有点模糊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刚才被他一门闩砸偏了的那头守宫傀儡(左边那头脑袋上带拳印又崩了晶体的),它那垮塌在地的干瘪胸腔内部,似乎……有那么一丁点极其微弱、极其黯淡的……光芒?
不是幽蓝冰煞的冷光,也不是熔鼎余烬的火星。那光芒极其微弱,微弱得几乎会被人错觉为视觉残留的幻影。
是一种……极其纯净、仿佛历经万载磨砺依旧不灭的……温润!
色泽介于最纯粹的乳白与最柔和的淡金之间,只有针尖大小!在那漆黑、扭曲、布满墨绿冻油污垢的断裂铜架缝隙深处,一闪!一闪!又一闪!
如同星海沉舟后,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微弱灯火!
有门儿!
李十三的脑子瞬间一个激灵!这点温润微光,在一片死寂的破铜烂铁里,实在太扎眼了!跟之前的凶险杀气格格不入!
管它是什么!能让这见鬼的破铜烂铁彻底熄火的玩意儿,绝对是好东西!
一股莫大的求生欲混合着好奇(还有一丝可能是被逼急了的赌徒心态),驱使着他那具快散架的躯壳。他咬着牙,忍着浑身上下要命的剧痛,尤其是右肋伤口的冰冷侵蚀,手脚并用,像条翻不了身的乌龟,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那头傀儡残骸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