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也不敢赌,你是祁家最后一个独苗了,为了祁家不绝后,所以自作主张给你找了个媳妇,你会不会怪奶奶?”
躺在床上的男人,双目紧闭,给不了老太太任何反应。
没有人打断,何老太太不自觉地絮絮叨叨了起来。
“若非你现在成了现在这般模样,那寡妇定然是配不上你的,可如今祖母也是没法子。”
“为了医治你,这些年攒下来的家底都已经花没了,祖母只能做些帕子来换钱来过日子,也实在是没法子再给你娶个好一点的媳妇了。”
“虽然那寡妇是丑了些,可好歹还年轻,也生养过两个孩子,这身体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再说她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圆房,我也不用担心不成事。”
“至于以后孩子的样貌,你也不用太担心。你长得好,生出来的孩子不会全随了他娘,肯定也会有几分像你。就算只有几分,也能是个清清秀秀的孩子。”
“要是生了个男娃,自然是好。要是生了个女娃,那也没法子了,只能等她长大后,招婿入赘。”
“至于那个寡妇,等她生了孩子后,想留就留。但若是留下来,那两个孩子必须得改姓祁。只要祁家人多了,准能慢慢兴旺起来。”
何老婆子看了眼床上的孙子,轻叹了一声:“要是那时,晟哥儿你能亲眼见到祁家兴旺起来,那便好了。”
何老婆子絮叨了许久,直至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起身喝了水,也给孙子喂了些许。
给孙子掖了被子,何老婆子拿起烛灯出了屋子,留下一室昏暗。
万籁俱寂,周遭虫鸣蛙叫似乎都没有传进屋内,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光亮,黑暗得好似一片虚无。
这便是祁晟的世界。
没人知道,昏迷不醒的祁晟,还留有意识。
活死人一般,动不了,说不了话,便是想自戕,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他能感知冷暖,感知饥饿,感知到有人耳边说话。
可离得远了,便又听不见了,只能听见床边的声音。
这日子没意思极了,既绝望又看不到头。
他也有昏睡的时候,每每昏睡前,他总盼着意识就此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