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一身半旧的秋香色宫装,发髻间只簪着那支素银粉梅簪,素净得近乎寡淡。今日的重阳宴,对她而言非是赏菊登高,而是一场孤注一掷的搏杀。
莹茗轻手轻脚地后退两步,垂首道。
“小主,您看这样可好?”
谢蓉婷回过神来,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铜镜中映出一张清丽温婉的面容,眉目疏朗,虽不算十分出众,却也清秀雅致。秋香色宫装衬得她身姿窈窕,虽无华服加身,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小主。”
莹茗压低声音,递过一方浸过冷水的帕子。
“昨夜黄门鼓吹署内灯火通明,段师傅他们练到后半夜才歇下,熊典事说,大伙儿劲头足得很,就等今日了。”
谢蓉婷接过帕子按了按微胀的额角,看着镜中那双沉静的眼眸,轻声道。
“瑶夫人那边?”
“回小主。”
莹茗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些许兴奋。
“今儿个一早,瑶夫人就让人送来了吉服和首饰,说是给小主贺节用。还点了要小主今日务必到场,莫要迟到。”
谢蓉婷微微颔首,唇角微扬,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吉服和首饰?她倒是会做面子工程。”
《周礼》有云:“仲秋之月,岁有幸者,王抚式以赐诸侯。”重阳赐服赐物,本是天子恩典,瑶夫人此时送来,固然是施恩的作态,却也未尝不是提醒她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走吧。”
她理了理衣襟,步履从容地踏出偏殿。
宫道两旁,宫人们捧着各色应景的茱萸、菊花匆匆而过,肃穆中透着节庆的忙碌。
谢蓉婷目不斜视,径直朝宴设的西侧锁裳台行去。
锁裳台依山势而建,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此时台上台下皆已布置妥当,松柏、菊花错落有致地摆放在亭台楼阁间,檐角与廊柱上挂满了各色灯笼,虽未点灯,却也平添了几分喜庆。
金菊堆叠如锦,茱萸缀满枝头,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流淌,驱散着太后新丧带来的沉闷,妃嫔命妇们按品阶端坐。
她的位置在极靠后的角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