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轿在结了薄霜的宫道上稳稳前行,臻娆的声音隔着轿帘低低响起。
娘娘,快到霜华阁了。”
裴韫欢从半开的轿帘中望出去,霜华阁三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整理好衣襟,起身下了轿。
今日辰时之前来拜访祁美人,是昨夜惊醒后就定下的。一则,同属瑶夫人一系,走动总归是应当的,尤其在这风声渐紧的时节。二则……祁若夏那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清冷模样,不知怎的,竟让她此刻纷乱的心绪奇异地想靠近片刻,仿佛靠近一块冰,能让自己滚烫的焦躁冷却些许。
祁美人久居霜华阁,虽不争不抢,也没有什么盛宠,却因着那张清丽绝伦的脸,自入宫起便在宫人堆里自发地得知了名姓,连瑶夫人也对其青眼有加,因而至今虽仍是美人位份,便无父兄的支持,也无人敢小觑她。
裴韫欢下了暖轿,示意宫人不必通传得太大声。她拢了拢斗篷,抬头望了一眼祁若夏寝殿的方向,窗纸透出一点昏黄的光晕。
刚走到廊下,殿门“吱呀”一声轻响,祁若夏已披着件半旧的暖绒厚袄走了出来,显然没料到裴韫欢这么早到访,脚步微顿。
“裴婕妤?”
她的声音清清泠泠,微微屈膝行礼,动作一丝不苟。
“这么早,可是有事?”
裴韫欢快走两步,虚扶了她一把。
“快免礼。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着天寒地冻的,给你送些东西来。”
她示意臻娆上前,捧出一个包裹。
“前些日子内务府新分了些上好的银鼠皮子和御寒的锦缎料子,我想着你性子静,怕是不爱那些花哨的,就挑了些厚实保暖的淡青、深蓝料子,还有这银鼠皮,做个暖手筒或是镶个领缘袖口都使得。”
裴韫欢顿了顿,目光落在祁若夏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旧袄上,声音放得更柔和了些。
“冬深了,不比往年,身子要紧。”
祁若夏的目光在那包裹上停留了一瞬,又缓缓抬起,看向裴韫欢。她没有立刻去接,只是静静地站着,沉默片刻。
“裴姐姐客气了。内务府能分下这些,想必也是你位份高,多得了些,又何必分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