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疯长。
他甚至在想，这匈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顾清寒那逆孙展露锋芒之后来犯，莫非……这也是天意？
是上天要借此机会，让他那逆孙，名正言顺地为大秦效力，甚至……
“祖龙死，地分崩，有变数自东方来，掌乾坤，续国祚……”那谶言再次在他脑海中回响。
匈奴寇边，可不就是“地分崩”的预兆？
而顾清寒，正是那来自东方的变数！
一旁的蒙毅，此刻也出列奏道：“陛下，李 斯丞相所言有理。臣以为，可从京畿大营抽调五万精锐，再命上郡、北地郡守军协同，由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统领，当可解九原之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匈奴骑兵剽悍，我军若无克制其骑兵冲锋之利器，伤亡必重。若能……”
蒙毅没有明说，但在场之人都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梧桐村的新式武器，早已不是秘密。
李 斯听闻此言，心中咯噔一下。
他最担心的，就是有人将顾清寒与此次战事联系起来。
那逆贼若真的凭借新式武器立下大功，自己日后还如何与之抗衡？
他急忙道：“陛下，军国大事，岂能寄望于乡野村夫的奇技？那顾清寒不过一介反贼，其心难测，其器亦未必真有传闻中那般神乎其技。若临阵出了差错，贻误战机，其罪万死难辞！”
“哦？”嬴政意味深长地看了李 斯一眼，“丞相是说，梧桐村的军械，不堪大用？”
“臣……臣只是就事论事。”李 斯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强自镇定。
嬴政不再看他，转而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人选？”
朝堂之上，再次陷入沉默。
领兵北上，风险与机遇并存。
胜了，自然是泼天富贵；
败了，便是万劫不复。
嬴政将群臣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平日里一个个巧舌如簧，争权夺利，到了真正需要为国分忧之时，却又畏首畏尾。
他沉吟片刻，道：“此事关乎国运，不可不慎。容朕再思量一番。今日暂且议到此处，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