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继续向北,风沙刮得人睁不开眼。
越靠近九原郡,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便越发清晰。
沿途所见,尽是残破的村庄和被遗弃的田地,偶有几具辨不清面目的尸首倒在路边,引来乌鸦盘旋。
破阵营的将士们,脸色也随着这景象愈发凝重。
“咳咳……咳!”
李贤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用一方锦帕捂着口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顾清寒的军队依旧保持着一种他看不太懂却行进极快的阵型,不满地对随侍的属官抱怨:“本官就没见过如此行军的!急吼吼的,成何体统!这顾清寒,莫不是想让将士们未到战场,便先累垮了不成?”
那属官低声道:“大人,顾将军说,此阵型名曰‘三才突进阵’,可攻可守,又能最大限度保持行军速度。他还说,兵贵神速,早一日抵达九原,便能早一日解救城中军民。”
“哼,歪理邪说!”李贤放下车帘,心中愈发不快。
这几日,他没少挑顾清寒的刺,从军容风纪到扎营布防,可那顾清寒总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嘴上应承得好好的,实际上却我行我素,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就在此时,前方一阵骚动,数骑快马卷着烟尘疾驰而来,马上骑士个个风尘仆仆,神色焦急。
“是斥候营的人!”牛辅眼尖,嚷嚷起来。
为首的正是李山河,他翻身下马,径直奔向顾清寒,声音嘶哑:“顾少!九原城……危在旦夕!”
顾清寒面色一沉:“细说!”
“匈奴人疯了一样攻城,日夜不休!李左车将军率军死守,但城中守军伤亡惨重,据说已不足五千!而且,匈奴人不知从哪弄来了几架简陋的攻城槌和云梯,虽不及我军精良,但也给守城造成了极大麻烦。城中箭矢、滚石几乎耗尽,粮草也撑不了几日了!弟兄们在外围看到,匈奴大营连绵十数里,粗略估计,不下十万之众!”
李山河一口气说完,额上青筋暴起。
“他娘的!”牛辅一听,眼睛都红了,破口大骂,“这些匈奴杂碎!顾少,下令吧!咱们现在就杀过去,轰他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