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回来,别太累!”
她点头,像往常一样不多言,只是在他走进安检通道前,忽然拉住他说了一句。
“你小心点,我梦见海风起了!”
那晚她确实做了个梦,梦见他们在渡轮上,船快靠岸时风忽然大了,卷起海面波涛,他站在甲板前回头笑,她却看不清他的脸。
梦醒后她想了许久,最后只是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梦,不是预示,也不是预警。
但她还是站在窗前看了他走进安检,直到人影被玻璃挡住,看不见了。
现在画室里很安静。
她喜欢这样的安静。
不是压抑的沉默,也不是从前那种必须沉下来思考“如何表达”的紧绷,而是一种可以自我对话的状态,像是终于不再害怕面对自己的沉默。
她走到阳台,将那只角落里的小植物换了盆。
原来的盆太浅,根部已经缠绕出底,她一直没腾出时间处理,今天终于抽了空。
换盆的时候她很小心,手指上沾着湿润的泥土,动作缓慢却流畅,像是做一件习惯了的事。
她记得很多年前,她在京北的那间出租屋里,也曾种过一株绿萝,那是她刚被萧家拒绝画展资金支持的那周,她在街角花市花了二十五块钱买下的。
她每天回家都给它浇水,小心翼翼地转动方向,怕它阳光照多了,也怕照少了。
像是怕它死了,她就连一个能活的东西都没有了。
现在她已经不用那样小心了。
她身边的事物,不再是“唯一”。
她拥有得起“多样性”。
她可以失去一样,而不会连自己也碎掉。
她回身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日记,是她搬来旧金山后重新开始写的。
第一页只有一句话:
“我终于愿意面对那些我以为早就过去的东西!”
之后她没有按照时间顺序写,而是写一些情绪记忆的碎片。
有时候是一段对话,有时候是一个画面,甚至只是一个词。
今天她写下的是:
“风停之后,我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写完后,合上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