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这句话,是说给那个躲在出租屋角落、一边画画一边哭的叶诗韵听的。
那时候的她不敢照镜子。
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太软、太懦、太廉价。
现在的她终于愿意看清自己,承认她、接受她,甚至对她感到骄傲。
她吹完头发,换了家居服,打开电脑处理几封合作邮件。
她最近在准备一次线上展览,主题是《昼光》,邀请了来自各地的女性创作者分享“自己在日常里找到平衡与松弛的瞬间”。
她不再只画“故事”。
她开始画“生活”。
她想让画不再是用来展示她经历过什么的媒介,而是记录她正在过着什么的工具。
王思远会议结束后走进来,端着一杯牛奶坐到她身边。
“你今天画了吗?”
她点点头。
“画了只晒太阳的猫!”
“那它有没有睡着?”
“当然!”她望着他笑。
“你不觉得一只猫能在陌生的树荫下睡着,是很了不起的事吗?”
“那说明它觉得安全!”
“说明它有底气!”
王思远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指腹那些因常年执笔而生出的薄茧。
“你现在也是!”他说。
“你不再惧怕陌生的环境,也不再处处紧绷!”
“你已经开始在世界里找属于自己的树荫了!”
宋意没回应,只是静静地靠在他肩头。
片刻后,她低声说。
“我前天梦见了我妈!”
王思远轻轻“嗯”了一声,等着她继续说。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菜刀,骂我不务正业,说我画画没用,将来一定饿死!”
“但这次我没有哭!”
“我只是看着她,慢慢关上了门!”
“我终于意识到,她的那些话,不是咒我!”
“她只是也不懂,怎么去保护一个和她不一样的孩子!”
“她只是怕我输!”
“但我活成了她不懂的样子!”
“这不代表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