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碗空了,筷子摆回了原位,他起身洗碗时,厨房的水早已烧好,毛巾也整整齐齐搭在水槽一侧,洗洁精刚好倒出一小泵。
连洗碗这件事,她都提前设定好所有环节。
她像提前写好的一份生活脚本,把他的日常安排得像程序。
而他—在这场程序里—活得比从前还顺。
九点整,他回到书房,桌上那份文件已经放在他左手侧第一层抽屉。
封面整洁,内容已经对好页码,批注均匀,文件目录附在最后一页,连语气都替他模拟过。
他翻开一页,标注清晰。
他盯着那一排字看了几秒,缓缓合上资料,靠在椅背上,手掌搭在封面上,没有翻动。
他知道她做得完美。
完美到—他已经没有“替代她”的必要。
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她都把自己变成了“无可替代”的那个角色。
而他已经用了她的逻辑太久。
久到一旦别人递上来不一样的方式,他会下意识觉得别扭。
这才是她要的。
不是爱,是依赖。
不是回头,是惯性。
不是留住他的人,是留住他选择她方式的那双手。
楼下,林晚晚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空碗,一直没有动。
她在等那个碗被他洗完之后,她再放进消毒柜,关掉水龙头,顺手把毛巾叠好。
她现在的每一个行动,都是在他行动之后。
她不打扰。
她只补全。
谢淮舟走过她身边时,她没有抬头。
他也没停下。
可她知道他刚刚喝光了那碗汤。
她没笑,也没说一句“你喝了”。
她只是将那只空碗接过,放进柜子,一声不响地把水擦干。
她不想当胜利者。
她只想成为结果本身。
成为那个—无论他心里还有没有她,他都不能丢掉的结果。
夜深,谢淮舟睡不着。
他走到阳台,点了根烟,又没点着,只握着,站在风里吹了一会儿。
他低声笑了一下,像是嘲笑自己,又像是看清了什么。
林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