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顺着基地后山吹下来,带着一股温柔的凉意,把天边的云吹得很淡,霞光在远处铺展开,像是被画笔一层一层晕染开的颜料。
陆知易坐在宿舍阳台的藤椅上,身上披着一条柔软的薄毯,脚边是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桂花茶,细碎的香气随着风绕过她的脖颈,轻轻萦绕。
她眼前摊着一本笔记本,却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了。
阳台正对着基地东侧的那一排实验楼。
玻璃墙反射着落日最后一缕光,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天边,拖着极长的影子。
一切都安静得近乎不真实。
“你今天一下午都没动!”谢景行走过来,把她脚边的杯子拿起,试了试温度,又放下。
“凉了!”
“还好!”她轻轻摇头。
“我只是……有点不想说话!”
“想我了?”他声音轻缓地问。
她没否认,只是望着远方。
“有一点!”
“想就说!”他在她身边坐下。
“我随时都在!”
她笑了一下,伸手握住他的指尖。
“我今天上午翻到了我刚搬来基地那年的日记!”她低声说。
“那时候我刚从傅家出来,租了个小房子,只有八平米,连放一张书桌都勉强!”
“你写了什么?”
“我写了一句话!”她看着他。
“‘我今天学会了自己换灯泡。’”
谢景行听完没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握紧了一些。
“你知道吗,那天其实挺冷的,我踩着椅子装了半天,灯泡还是装反了。
我坐在地上看着黑着的屋顶,哭了好久!”
“后来呢?”
“后来没哭了,就那么过了!”她语气温温的,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有时候我会想,我是不是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学会一个人过日子的!”
“你不是学会了!”谢景行低声说。
“是你被逼着学会的!”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最怕的不是孤独,是突然有人对我好!”她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