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状态—终于可以说自己的故事,不再是低声讲述,而是被倾听。
谢景行站在她身侧,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
“你做得到!”
她点头,深吸一口气,听着主持人喊出她的名字,一步步走上讲台。
讲台上的灯打在她脸上,她看向台下那一张张年轻面孔,心跳极慢,但每一下都稳。
“我是陆知易!”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极其清晰。
“我是一名科研工作者,但在进入这个身份之前,我是一个常年在家庭边缘挣扎的普通女人!”
台下一瞬安静。
“我曾经在婚姻中忍让、在家庭中退让、在社会中被迫接受‘你必须懂事’‘你必须安分’这样的声音!”她顿了顿,目光坚定。
“我也曾以为,爱一个人就应该让步,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好女人!”
“但后来我明白了,我错了!”
她说这句话时,语气里没有控诉,只有剖白。
“爱不该让人失去自我。
懂事不该成为沉默的代名词。
善良不是你不断退让的借口!”
“我三十岁那年,带着一纸离婚协议离开那个待了三年的家。
没有哭,也没有吵,我把所有能带的行李打包好,自己提着,走出门,头也不回!”
“那一刻,我知道,我终于活成了我自己!”
她的声音不快,缓缓铺陈着那些沉默岁月中的苦难与挣扎,但她的眼神,是明亮的,是一个真正走过黑暗的人才能拥有的坚定。
“现在我拥有了我自己的实验室、我自己的研究方向,还有一个把我当作唯一的人!”她望着谢景行坐在最前排那一席,他眼神专注,从头到尾没有移开过。
“我不再害怕过去!”她微笑着。
“因为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低头的人!”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从稀疏到热烈,最后几乎是一片轰鸣。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那些她以为会伴随她一生的伤口,已经变成了她走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