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些宦官确实贪婪。但他们实际上,是皇帝权力的延续,是皇帝伸出去的手!他们所行所为的,也不过是皇帝的意志!无论是卖官还是收钱脱罪,他们都是在为皇帝聚拢财富,把钱从地方运到洛阳,运到西园!而究其根本,这还是皇帝与世家大族的斗争!就像皇帝的原话,百罪都可饶恕,唯有党人与大逆,不可赦免…”
说到这,张承负揉了揉眉心,又继续道。
“皇帝从世家大族身上,一直收不上税来。而州郡原本的赋税,都在被扩张兼并的世家大族侵吞。他就只能破罐子破摔,用这种手段来收钱,并且培养出一批宦官门下的官吏,去与士族狗咬狗争斗!…”
“那些买官得职的,必然要从任上,把钱捞回来。花钱脱罪的,行事会更加肆无忌惮。宦族作为皇帝的手,与士族争斗,竞夺的是盘剥百姓民户的权力!而这斗争越激烈的地方,像是这济阴郡,就必然是官府失德,倒行逆施,遍地都是流民柴薪。这样的地方,也是我太平道最容易发展之处!…”
“嗯,不错!承负,你总是能透过这层层表象,看到世道的根本!”
闻言,大贤良师张角的眼中,闪过满意与赞赏。然后,他悠悠讲述,把数十年的历史,梳成清晰的脉络,教导给两位弟子。
“其实,这济阴一带,不仅有宦官与士族的争夺,还有外戚的争斗!先有大将军梁冀求封此地。后有桓帝心腹,大宦中常侍侯览参与诛杀梁冀,在济阴封侯立族。侯览又举济阴同乡段珪入宫,大加提拔。”
“而后,督邮张俭举告侯览,杀其母。侯览大怒追捕,张俭‘望门投止’,四处寻士族庇护,而让数十家士族被朝廷诛杀!随后,侯览‘民怨沸腾’,刚继位几年的皇帝,就一边赐侯览身死族灭,一边又对张俭‘坚决不赦’,借此扩大党锢…”
“等侯览这个‘前朝的手’断了,皇帝又养出段珪这个‘本朝的手’,再继续为他敛财,为他压制兖州士族!可以说,皇帝与代表皇帝的宦族,和外戚与士族的争斗,就都在这济阴之地的脉络里!…”
“这济水涛涛向东,数十年来,看着朝廷天命流转,山河日下。当今皇帝刘宏,绝非庸主。但他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贪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