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曾问我,在一户世家大族数百人,与数万黔首百姓之间,太平道究竟要去选谁,去站在哪一边?我当时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但后来,我想了许多,想着究竟谁是天下的根本,心中便有了答案…”
听到这,张宝神色变幻,很快就想通了一切。他的声音,也干涩起来。
“所以,兄长!你是真的想让我太平道,去改变一州一郡的治理?把那些主掌州郡的世家换掉,让我太平道的道人,来建立一地的黄天,救一地的百姓?…”
“嗯。”
“也就是这个原因,你把我们的计划,从兵贵神速、三面围攻,直取洛阳、推翻朝廷…变成了经营地方根基、建立更多道场?这大野泽到泰山山区,就是你选中的黄天之地?…”
闻言,大贤良师张角轻叹一声,对这洞察人心的兄弟,正色道。
“还有并州!”
“还有并州?是了,并州表里山河,自成一体!关上八径,大有可为…”
张宝恍然,心中也多了份期许。但很快,他就目光锐利,紧紧盯着太平道首的兄长,又问出关键的一问。
“兄长!并州能关上八径,可我冀州怎么办?冀州百万信徒,都是我太平道传道十多年来,真正的核心根基!…”
“仲弟!冀州并州,都是古冀州,本为一体。若是我等能据守大河,击败朝廷讨伐的官军,效光武旧事,那冀州自然能保存!而若不能,冀州无险可守…就只得让冀州黄巾,也入并州,能活多少是多少了!一切看天意,也在人为…”
大贤良师艰难的说出这一句,面露深深不忍。而张宝也闭上了眼,仿佛嗅到了无数的血腥。
两人都知了天命,是看透世事的道人。世间事瞒不过他们,也无需说得太多。天色寂寂,不觉已是黎明前的丑时,天色最暗的时刻。在快燃尽的火光前,天医张宝幽幽开口,又问了最后一句。
“兄长,你说的那孩子…就是承负?”
“嗯,‘承天下之德,负天下之罪,是为承负’。这孩子有天授的才能,我考验过他,很满意。我想把《太平清领经》,也交给他来保管…”
“把道统交给他?!”
张宝霍然睁眼。一百七十卷《太平清领经》,正是太平道的道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