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糟蹋了再烹食,她倒是继承了您的好相貌,您以为那些蛮族人能放过她吗?”
谢桐浑身颤抖,这一声声一句句都像是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捅在她的心口,她嘶声吼道:“宋允!”
宋允见她终于暴怒,再不是方才那无波无澜的冰冷模样,心中快意了一些。
宋十鸢看着他脸上扭曲的神情,双眸冰寒,淡淡道:“那兄长可要睁大眼好好地等着,将来才有机会看我和母亲活成什么样子。”
宋允轻蔑嗤笑,拂袖转身而去。
他走得急,出了碧梧院才觉出脚下锐痛,他顿步脱下黑缎面云纹靴,从靴子里倒出一块沾了血的碎瓷片,
脚掌洇润出一片血迹,渗透了足衣,与皮肉粘黏在一起。
伤口不算深,但宋允忽然觉得很痛,比那年匕首扎穿掌心时还要痛。
有什么东西就像他手里捏着的这枚碎瓷片,听不见声响,却彻底地碎了。
远远走过来的进忠见他脸色惨白,脚掌上的血迹,赶紧上前搀他。
宋允却推开了他的手,囫囵套上靴子,踩着脚掌上的伤口,一步一步走回了明心阁。
痛意渐渐变得麻痹迟钝。
硌在脚底的碎瓷剔除后,伤口很快就会好起来。
人也一样。
谢桐看着宋允出去,颤抖的身子和脸上恸怒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
她努力扯起唇角,朝神情担忧的十鸢道:“娘没事,天色不早了,你回房歇息吧。”
宋十鸢犹豫了下,想起那次夜半正房里传出的隐忍哭声,她知道谢桐是不愿将自己的脆弱示于人前的,更不愿被她这个女儿给瞧见。
她柔声道:“那母亲也早些安睡。”
谢桐含笑应了一声“好。”看着宋十鸢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这才抓着椅子的扶手想要起身,五指却颤得厉害,她身子摇晃了下,跌坐在椅子上。
谢嬷嬷急忙上前想要去扶她,还未走过去,忽然迎面被喷了一脸的血水。
她脸色大骇,惊叫一声,忙冲上前扶住了谢桐。
尚未走远的宋十鸢听到这声悲恐至极的惊呼,心中一突,浑身充斥着像是突然踏空一样的恐惧,掉头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