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掌心流出，一滴滴滴在地上。
可那种疼，远不如他心口那种窒息般的撕裂。
他终于明白，林语宁是从哪一刻开始变了。
是他在她被许可馨推倒在地，眼角淤青，嘴唇破皮的时候，没有走过去。
是他听见她在走廊里喊他名字的时候，选择了关门。
是他看着她在网络上被骂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你先别出声，我来处理！”
他处理的，是他的声誉。
不是她的委屈。
他一次次选择了别人，一次次将她放在最后的位置，然后一遍遍告诉她：“再等等”、“这件事不该闹大”、“你不能毁了我”。
他给她的婚姻，是牢笼，是牺牲。
她给他的，是信任，是陪伴，是沉默。
现在她什么都不肯再给了。
他当然恨。
可更恨的是自己。
恨自己明明可以留住她，却一次都没真正抓住。
他低声笑了出来，笑得像是自嘲，像是发疯。
他早该知道的。
林语宁一旦决意离开，就不会再回头。
她不是那种会对旧情心软的人。
她的温柔从来只在被尊重的前提下才存在。
……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阳台上，林语宁醒得很早。
她坐在露台椅上，披着薄毯，手里握着一杯热茶。
东方的天才刚泛出一点浅浅的白，整座城还沉在夜的尾巴里，只有偶尔几辆送货车在街口闪过灯光。
她靠着椅背，没有任何急着开始一天的意思。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在天亮之前，独自坐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她从梦里醒来，没有哭，也没有惊醒，只是安安静静地睁开眼，然后下床，拿了一件外套，走出来坐下。
顾延瑾还在卧室睡着。
昨晚他陪她聊了很久，一句话都不多，一句都不催，只是在她说话时看着她，在她沉默时握着她的手。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沉默地陪着她，可以让她卸下那么多防备。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