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摸到玻璃杯那一瞬,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指尖已经发凉,像是夜晚里的风一点点侵入骨缝,悄无声息地冷了整整一层。
顾延瑾还在律所加班,两人白天见了一面,但直到现在都没再联系。
他不是不管她,她也不需要他管。
只是他们都清楚,有些仗,只能自己打。
她站在厨房的灯下喝着水,脑海里却在不断地回放下午收到的那份举报副本。
匿名信的语气刻意委婉,但内容直指顾氏资本早年一笔与某慈善基金会联合发起的公益项目,质疑其“资金流向不明”“合作对象背景复杂”“公益名义下掩盖部分转移”。
这不是第一次攻击,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对方早就算准她和顾延瑾的关系,不动她,动他。
只要在公众面前种下一个“她也许参与”的怀疑种子,那她再怎么干净,再怎么透明,都会被迫去证明。
证明自己没错,证明自己没参与,证明自己不是靠关系走到今天。
而她最不愿做的,就是这种无休止的“自证清白”。
因为她从未欠过。
她站在窗口,看着外头被雨打湿的街道,街灯在地面上映出一团模糊的光晕。
风吹得树枝轻轻摇动,远处的车灯像是在潮水里浮沉,动也不动地嵌在整座城市沉默的呼吸里。
手机响了,是陶珊发来的语音。
“我刚从后台拿到内部数据,这条‘顾氏公益资金黑洞’的热搜是买出来的,一家海外代理公司下单,发起账号注册地在加拿大!”
“我们的人查过,和墨景言之前合作过的公关公司有关!”
林语宁听完,没有任何惊讶。
她早就知道。
墨景言不需要出现在她眼前,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就不会停止这种猎捕。
他要的是她不再笃定,是她在众人面前慌乱,是她在顾延瑾面前迟疑,是她在所有质疑声中悄然沉没。
而他—只需要站在远处,看着她挣扎,看她被她自己曾经最坚定的东西反噬。
她合上手机,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将那份匿名举报信的每一段话拆解、备注、对照过往资料。